第64节
“朝中大臣说他跪在丹陛下,刚跪下就开始哭,那眼泪说掉就掉,把皇上都吓了一跳,以为他家里死了人。” 说着,他眉飞色舞地眉毛一挑,道。 “他只当他演得好,做得又神不知鬼不觉,谁都拿不住把柄吧?方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这话,是霍无咎今晚听的第三四遍了。 他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下属向他禀事时,都要提前斟酌好,生怕不够言简意赅,惹得他烦躁。 但他却意外地很喜欢听江随舟这车轱辘话。 许是这靖王一醉,什么伪装都忘了,露出了狐狸皮下那副温和清淡的里子。也或许是他本来说话就好听,与旁人不同,总有几分像与人讲课的先生,带着那些读书人特有的慢条斯理的劲儿,让人舒服得很。 又或许是…… 他这番高兴,是真心实意的高兴,眼中都泛着光,让人特别喜欢看。 霍无咎渐渐将剩下的酒都喝了下去。 一直到月上枝头,外头的灯都灭尽了。即便霍无咎一再控制着,江随舟还是全然醉倒了,胳膊支在桌上,脑袋便在手肘里埋着,只露出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霍无咎。 他不说话了,只静静看着他。 霍无咎喉头微不可闻地滚了滚,便拿起了桌上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便听江随舟声线慵懒,带着几分实打实的笑意。 “真好啊,霍无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