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沉沦
李老师打电话来说……” “妈。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她从椅子里站起来,江蕙以为她小性儿上来要转身摔门离开,然而云舒却环抱住自己,把病号服里占地方的空气挤得不剩多少盈余。 江蕙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拥抱中像败叶在风里颤抖: “李,他……欺负……你了?”中间两个字难受得像从正呕吐的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没有,妈,没有的事。”云舒抽出纸巾在她脸上到处止,“什么都没发生。我走掉了。真的。真的。” 云舒替她从食堂打来晚饭。 黄澄澄的炒鸡蛋比她自己窗口去打饭时多一点。就着地方台鸡毛蒜皮无八卦之孔不入的新闻播报喂毕饭,云舒拎走盛着筷子和调羹的搪瓷缸去洗碗,不多时便回来,开门关门轻得像知道江蕙八点过会病恹恹地开始打瞌睡。 她拉上帘子用热毛巾替母亲擦了一遍身体。 江蕙撑开眼皮,看见云舒正撸起两边的袖子,站在床头柜前把毛巾拧得哗哗响,有种尚且青春,不在乎要出卖多少精力的果决。 云舒背着空瘪的书包离开。 “我走了,妈。你早点休息。有情况一定要给姨打电话。”她还是站在门口,袖子挥一挥,神情平静且乖顺,“没什么的,你别想太多把身体拖垮了。” 然后她关上门,带走了房间里最后一点让人高兴起来的气氛,像熄灭了一盏暖黄色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