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的四目
人下课交作业前把聊天记录清理干净。 走廊由远及近地响起球鞋摩擦地板,后者凄惨啸叫。男孩子路过凭空摆出投篮的姿势,回办公室接热水的老师与身后抱一摞作业的学习委员有说有笑,爱美者对着窗户轻轻捋动刘海直到满意为止。薛霁把目光收回到这份热闹的隔岸。 高中学部楼内侧的窗户,朝散落着几户粉砖黄墙独栋别墅的缓坡而开,更远处则是在夜色中依稀可辨其朱红色题字“寰宇”集团厂区。 这是依山而建的一处住宅区。楼外白天有人结婚,课间时满心好奇的高中生都趴在窗台上扮观礼人,只可惜户主是嫁女儿,宾来客往的热闹只持续了不到半天,再从窗台向外望就只能看见人家院落里委地被碾过的玫瑰花瓣和彩片了。 不想晚上到了这个点,娘家人还为出嫁的女儿放烟花。气派很足的“婚宴礼炮”咚地一声从窗户外的楼下腾跃而起炸破寂静,缀着条绚烂流火的尾巴咻咻鸣叫着扎进夜空,原本已经上课不得不维持安静的学生们叁五爆发出且低且乱的惊呼,为又一个无聊自习夜平白增添的乐趣把眼睛瞪圆。 直到她的肩膀忽然耸动一下,薛霁才发现云舒没有睡着。 她没有睡着,甚至把脸埋进世界洋流的枕席也不是因为困意。云舒抬起脸,选了个与全班人背道而驰的方向,孤零零地拿横亘过鼻梁的一道被手臂压出的红印冲着薛霁,烟花相互簇拥着在高空绽开,夜幕被点缀成群藻斗妍的海